“刚搬进新家的时候,我有半年时间都不适应,这真的是我的房子吗?”站在三林世博家园的新居前,上海市民张金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难掩激动的心情。
张金柳是第一批世博动迁户,虽然从浦东白莲泾的棚户旧里搬到崭新的现代化小区已有几年了,但她仍常常忆起最初搬进新家的感受:半年的时间里,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住上这样的好房子。动迁之前,一家七口、祖孙三代住在78平米的老屋里。没有卫生间,出门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坐上公交车。现在,全家得到了两套房,加起来有170平方米。
“我是一步跨出几十年了,开心的不得了。”张金柳说,这要感谢国家和政府,感谢上海世博会的阳光动迁。
张金柳的经历,是上海“廉洁办世博”过程中的一个小故事。而“廉洁办世博”的目标就是,在整个筹办工作中有效防范腐败,确保场馆建设安全优质、资金物资使用规范、组织运行节俭高效、重大活动阳光透明,不发生有影响的腐败案件,不发生损害群众利益的突出问题。
敢于公开结果的“阳光动迁”
世博动拆迁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上海市单个项目动拆迁规模最大的工程,共涉及动迁居民18300多户,企事业单位272家,需要安置动迁居民和分流安置企业职工9万多人。与一般动拆迁不同的是,世博会动拆迁时间特别紧、稳定要求特别高、动迁任务特别重、协调难度特别大。
以浦东新区世博动迁区域内为例,区域内相当部分群众属困难群体,棚户旧里占了一半左右。尤其上钢新村街道的后滩、大马家宅、北宅等区域,被上钢三厂包围,属于典型的“厂中村”,居住环境较差、房屋简陋破旧、人员情况复杂、交通不便、配套不全,动迁居民对补还历史欠账、通过动迁来改善生活的期望值较高,动迁容易触发各类利益冲突和矛盾纠纷。
周家渡街道居委支部书记江君芬介绍,以白莲泾小区为例,最小的弄堂,早上拎着马桶出去,遇个人都要横着走才行。居民们还面临着用水难、用电难等问题,对改善基础设施的期望不小。另外,一家几代人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情况也很多。有的是几房媳妇住一个地方,共有一个产权证,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矛盾。
一些居民也直言不讳地指出,当初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动拆迁实施单位搞“暗箱操作”,自身合法权益得不到保障,最盼望的就是“阳光动迁”。
江君芬说,世博动迁采取了公开透明的办法应对这些问题,在动迁的每个阶段都会逐步公开信息。比如动迁前6个月就发布告示,让群众知道要动迁的信息。之后还公布了动迁的政策,比如根据户口上的人数、居住面积等怎样计算安置房面积。每个家庭的情况也会公开出来,如果有问题可以申请更正等等。
“不公开大家心里是猜测,肯定会有想法。公开了,政策是什么、每一家什么情况、给多大的房,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样一公开,大家也就满意了。”原居周家渡街道白莲泾小区的张金柳说。
居民们所说的,是上海市“九公开、两参与、三一致、四同步”的阳光动迁工作机制。动拆迁单位将动拆迁安置补偿结果、法律咨询、政策口径、动迁工作人员情况、被拆迁人的基本情况、评估结果、安置房源、房源使用情况、特殊困难群体认定条件等九项内容全部向动拆迁群众予以公开。
其中,动拆迁安置补偿结果是核心的内容。对于这一项内容,起初在决策时曾反复讨论了很久。最终的决定是要敢于公开这个结果,让百姓来检查动迁是否公开、公平和公正。
此外,上海世博动拆迁还改变传统的动拆迁经费包干制的做法,实行动迁安置费与动迁公司劳务费脱钩,切断动迁公司与动迁群众之间的利益关联,从制度层面有效防范了个别动拆迁公司可能出现的暗箱操作、克扣动迁款、以权谋私等问题的发生。
发现问题不掩盖 中国馆建设不留瑕疵
“大厦起来了,人却倒下了。”上海世博的工程建设者们对媒体表示,从工程一开始就要预防这种现象的发生。
但这,却可能是一项比“一轴四馆”等世博园区工程更艰难的“工程”。世博会工程建设具有规模大、任务重、资金量大、人员多的特点。世博园区内总建筑面积250万平方米,参与建设的设计、监理、施工总包和专业分包单位达100余家,参建人数高峰时达3万余人,监督难度很大。
一家施工单位的纪委书记对记者表示,起初找公司“一把手”打招呼、拉生意的人很多,但在规范完整的制度面前,这些手段都起不到作用。按规定,对于世博工程任何人都没有特权,应由集体决定。
据了解,世博工程建设指挥部制定了“一纲九册”工作制度,包括《招标工作管理办法》、《工程合同管理办法》、《资金拨付管理办法》等42项具体操作规定。其中,把招投标、资金、质量安全、合同和廉政等五项内容列为监督的关键环节,从制度设计上予以严格约束。这就极大地压缩了腐败可能滋生的空间。
上海建工集团公司党委书记蒋志权说,建工集团要求世博工程一定要坚持程序大于权力的理念,要有一套制度化的运行体系。比如谈项目,集团有合格分包商、供应商名册,具体的项目负责人要从这些名册中选择。这些商家也需要提供报价,产品质量及商家信誉度等信息。在规范程序下,没有人可以暗箱操作、一手操纵。按程序做,是对某一个人拥有很大权力的制约。
在世博工程建设的实施阶段,也制定了严密的工作流程和保证制度。中国馆在建过程中,一批消防镀锌钢管的质量异常引起了施工单位的注意。经过检测分析,材质的质量不能说完全不符合要求,但在加工工艺上存在问题。为了确保准确,施工单位将品牌制造厂家技术人员请到现场来判定这个材料。最终确认,该钢管是假冒名牌产品。
当时的情况是这个产品已经有一部分安装上了,整个工程的工期又非常紧张。有人因此认为,从检测分析的质量来看,还不至于对工程造成严重后果。但施工单位还是坚决地撤换了已安装好的钢管,确保世博工程不留下瑕疵。世博局监审部门和世博工程建设指挥部办公室也“小题大做”,进行举一反三教育,联合召开了“上海世博会工程建设‘抓廉政、保质量、促安全’推进工作会议”,对在建工程“廉洁办世博”形成有力的促动和有效的推动。
纪委书记晒成“包公” 严格检查让群众满意
“廉洁办世博”的过程中,纪检监察部门的岗位应该在哪里?答案是——在现场、在一线。
上海世博局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许伟国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脸膛有点黑,话语简洁明了。他给记者清晰地列出了“廉洁办世博”的几个风险点:运行工作综合性强、涉及的主管部门多,容易形成监管盲区;涉及大量的采购和市场开发行为,资金的使用和支付密集;证、券、票等资源配置数量大,社会关注度高;园区工作人员来源广、数量多、且流动频繁,给廉政教育的组织及人员的监管增加了难度。
以中国馆预约券为例,参观过世博会的人,可能都对中国馆预约券的“火爆”程度印象深刻。这些与群众利益息息相关的证、券、票的发放,是纪检工作的重点之一。
世博局专门对此加强了监管:在制度设计上,将需求和制作、保管、发放、监督检查的权力分别赋予不同的部门,做到分权制约;在纪律规定上,明确将“不得凭借入园证领取预约券”和“不得利用工作之便克扣、截留预约券”纳入园区工作人员纪律规定;定期对制作、管理、发放、回收等环节开展专项检查,同时使用信息化的电子验票技术进行辅助监督,确保公正透明。
许伟国书记的工作内容就包含了每天在园区内进行这项检查,他的脸因此也被晒得很黑。有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当时许书记人送外号“黑包公”。一方面是脸晒黑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严格检查。比如有工作人员凭工作证提前入园排队参观热门场馆,就被许伟国在检查中发现,并通报给其工作单位进行了处理。针对这一现象,世博局明确提出工作人员不能提前入园排队参观的纪律要求,并制定了《上海世博会园区巡察工作办法》。
听到记者问起这个外号时,许伟国则笑着说:“说我是‘包公’是对我的美誉了,当时的样子说像包工头倒是更合适。”
这位纪委书记“包”的工程就是实现“廉洁办世博”的目标,让群众满意。从5月下旬直至世博会结束,世博局每天都组织专门人员对制度和纪律执行情况进行巡察,共出动检查人员1500余人次,检查了4.7万余人次,对违规人员进行了谈话教育、书面检查、通报批评等处理。
在许伟国们的努力下,上海的世博会,顺利实现了“廉洁办世博”的目标。在整个世博会筹办过程中,工程建设没有发生重大质量和安全生产事故,未发现重大违法违纪问题。从信访办案来看,没有发生有影响的腐败案件,也没有发生损害群众利益的突出问题。它再次证明,我们党和国家完全有能力在重大活动和大型工程建设中做到廉洁勤俭。